知更鸟之死

国因法而昌,法因人而贵

【法加/亲子分】谁杀死了耶和华?[2]

链接请走这,总觉得我是不是拖太久已经没人在等了

前言(番外)

锲子

chapter2

【Chapter1】

毋庸置疑,这是马修这十一年来遭遇的第一场危机。

 在他的胸前,那条今早新换上的卡其绸蝴蝶结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了亚麻布领下,脚部被泥尘侵染的短袜皱巴巴地蹭着虬枝。他从交错的枝桠间反复探出脑袋,不得不意识到这个残忍的事实

 ——他下不去了。

 天晷渐渐沉沦,凄厉的鸦啼划破了暮色。细短的小树枝讨好似的勾着短袜,马修却伏在粗砺的枝干上,咬咬下唇,几近要哭出声来。

 待天一黑,再没有人会途径这里的。韦鲁斯残忍地骗夺了他的信任,让他傻乎乎地爬上这棵树,却和其他人肆惮地大笑着回去了。想到弗朗西斯不喜欢眼泪,他只得胡乱抹了抹小脸,怯怯地在树干错缠的中央蜷缩成一团。

 而罗维诺·瓦尔加斯此时正手拎沉重的漆桶,踩着渐渐拉长的影子上,摇摇晃晃地走在泥泞的土壤上。鼓囊囊的旧斜纹布裤提到腰间,他抬手将贴附在前额的亚麻色碎发掠开,些许粗粝的触感教他蹙紧了细眉。

 在瓦尔加斯家族还未没落的时候,他连一只木碗都没端过。可现在呢,安德烈成天将他当佣人一样差遣,老费尔南斯不管他的事,那个多嘴的卡里埃多老巫婆更是成天咒骂着他这个多出来的野小子。再也没有比待在费尔南斯家更痛苦的事了,如果这世上真有拯救世人的上帝,那他何至于这般残酷,将自己与胞弟生生分离开来,啃食着厌恶掐指度日?

 猫头鹰隐匿在树阴背后森森叫着,兀地一只细嫩泛白的小手从头顶伸下来,无力地晃动了几下。罗维诺倏地僵住了身子,尖叫声于喉间戛然梗止。他抽吸了一口冷气,哆哆嗦嗦地用余光飞快地往上瞥了一眼:“哦,该死的!马修,你为什么跑到这上面来吓我?”

 “韦鲁斯说只要我能像他们一样会爬树,就带着我一起玩。他骗了我,把我丢弃在了这棵树上。我下不来了,罗维诺,我已经趴在这半天了。”马修死死趴抱在那,怯微的声音委屈极了。

 还未听完,罗维诺已跺着脚破口大骂道:“啧,那群小杂种!别让我逮到了,否则准有他们好受的!”

 马修吸了吸鼻子,把脸埋得低低的:“我觉得、我和他们还是处不来,我以后只和你玩了。”

 “早跟你说了别和镇上这群家伙来往了,这下遭罪了吧。”罗维诺呿了一声,抬眼盯着这棵盘根参错的橡树,沉下声色,“根本不是你的问题,他们不过是嫉妒你能被有名望的大家族收养罢了。”

 “我是个孤儿啊,这有什么好嫉妒的。”

 “是啊,孤儿有什么好羡慕的。他们这样的人,哪里会晓得这种无处容身的滋味,都是有着健在的家人却还贪得无厌地盯着别的。”罗维诺叹了口气,将半满的漆桶丢置到一旁,按着脖颈稍稍活动了一下生锈般僵硬的肩胛关节,然后仰首张开双臂,“嘿,好了,下来吧,我会接住你的。”

 马修些许踟躇了一下,微微点了点头。然后倚着虬曲苍劲的古树主干将蜷缩的身子直起来,待坐稳后,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腿。吸了一口气,阖上眼手往后蓦地一撑。

 纯白的衬衣下摆在风中鼓浮,浅金的发梢似流光般从面颊边纵滑而过。坠落,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淌入了远方撞破午昏的教堂钟声。他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害怕的神态,只一瞬,他便与罗维诺一块跌滚到了泥泞的土壤上。

 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道使得罗维诺习惯性地向后退了点,小腿却恰巧绊在凹凸不平的土块上,于是兀地膝盖一屈,身体失衡地向着后方倒去。他抱住马修吃痛地闷哼了一声,缓缓撑起身子,手肘已被蹭破,些许淤泥与肉屑混融,污红发黑的黏血渗透破皱的表皮上。

 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滋味,罗维诺皱了皱眉头,把卷起的布袖拉扯下来掩盖住伤口,“哦,见鬼,我觉得我的手险些就要断了。幸好弗朗西斯还没把你养成个一个小胖墩,他该管控一下你的伙食了。”

 “管控伙食?”马修显然被这句话震慑到了,从罗维诺身上爬起来,眼窝里瞬间蓄了一泡眼泪,“能不要给先生打小报告吗?不要拆散我和枫糖浆。”

 “没人拆散你们,你这个蠢货,枫糖浆可不会使你变胖。”罗维诺凑上去捏了捏马修鼓起来的小脸,“要拆掉的是你这张什么都往嘴里放的小嘴,贪吃鬼会被上帝的毒勾刺穿舌头的。”

 马修瘪了瘪嘴,拍掉罗维诺的手:“唔,上帝才不干这事。不要扯我脸,拉长了就和费尔南斯老夫人一样了。”

 “呿,那个长脸怪老太婆吗?你再怎么长也不可能……”话到喉间兀地消了音,罗维诺后仰的身子怔愣在那,“你手上是什么鬼东西?”

 马修茫然地摊开红彤彤的手掌:“……血?”

 “这他妈才不是血!老子的漆桶翻掉了!”罗维诺嘴角抽搐了一下,整张脸都黑了,“安德烈那家伙一定又会趁机奚落我的,我都可以预料到他那张脸会露出什么样的欠揍的表情了。”

 马修毫无紧张感地把手放到衣服上,努力蹭了几下,安慰道:“安德烈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,我想他一定会体谅你的。”

 “就说你不明白!”罗维诺泄气地往地上一坐,恹恹地踹了一脚地上那个空荡荡的漆桶,“那是因为你是‘波诺弗瓦’,他当然爱护你,欢迎你。而我对于他而言,却是安东尼带回来的‘无用的瓦尔加斯’。”

 “……罗维诺你就比我大两岁,但是讲起话来就完全是很复杂的‘大人话’了,真厉害啊。”

 明明都是法语,连起来我就听不懂了!

 罗维诺看了看鼓起脸的马修,神色一轻,“小笨蛋,这有什么好羡慕的,这种东西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懂,不要学。”

 “那我们回去吧。”马修拍了拍灰不溜秋的衬衣,向罗维诺伸出手。

 罗维诺瞥了一眼对方白衬衣上几个红彤彤的小手印,只觉得再多的懊恼也被这滑稽的形象给驱赶走了。于是又精神满满起来,扒着地爬起身,两只手叉住腰,仰起脑袋指挥道:“先到我那去换件衣服再走,你现在这幅狼狈的鬼样,不出林子几步,就要被小镇的人当成恶魔给逮起来了。”

 马修慢半拍才反应过来,附和地点了点头。任由罗维诺拽着自己的衣角往前走,又似是遗漏了什么,回首望了一眼。

 肆流的殷红漆料被寒风铺开数丈,瘦弱的身躯跌坠至泥地时折断的槲寄生枝凄凄地躺在漆料上,它前不久还是活的,现如今却不过如巴德尔伏倒在血泊中一般了①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“全欧洲都知道意大利人最擅长窃取与挥霍,瓦尔加斯家族就是其中最令人厌恶的,他们为了金钱什么也干得出来。难怪会被骗光了全部家产,真是上帝的惩戒。”

“他们的家主也可恶,就那么一枪崩了自己。留下两个不会干活的孙子,偏偏和他们家交好的老贝什米特还只愿收留其中一个稍微乖点的。”

“唉,我们是遭了什么罪,收养这种连亲友都不想养的孩子。”刻有精致教堂雕纹的银币不断轻敲着木桌,卡里埃多撑着脸坐在那,长长地叹了口气,“瞧瞧,五十个利佛尔,就这么白白流掉了。再多养这个小子几天,我们还不得举家去大街上行讨。”

 安德烈单手撑着侧脸,百无聊赖地用信手摩挲着酒杯四周蔓延而开的纹理,挑了挑细眉:“少说点吧,这比起您给教会丢的金币可真算是小数目。何况罗维诺也不是没有干活,只要安东尼高兴,您有什么不能不能满足他的呢?”

 “安德烈,再来一杯葡萄酒!”

 安德烈淡淡地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客人,不疾不徐地应了一声,继而起身,走至母亲旁,捎带着厌恶的低语轻轻落于卡里埃多的耳膜:“安东尼迟早会坐上主教的位置的,到时即便您天天拿金币做酱料也没人会多说一句话。您现在又何必急着榨干可怜的罗维诺,落下个不慈的恶名?我糊涂的母亲。”

 “好啊,好啊,我生的好儿子。我倒不像是收养了个野孩子,竟是为你们兄弟俩找了个亲弟弟了。你也别让罗维诺再干活了,再怎么干,我这个贪得无厌的母亲也是不会满意的。”卡里埃多的脸色陡然阴郁起来,恹恹地冷哼一声,扭头离开了主屋。

安德烈耸了耸肩,毫无挽留的意思,径直走到了先前喊话的客人那儿,又给添了杯酒。

 稀微的清风穿过屋檐,趁着木门的打开而夹杂着湿冷的土腥与浮香悄然淌入酒屋内。窗格上悬挂着的铜铃因风的温抚摇曳着金属片清脆地响了两声,继而又沉入缄默。

 安德烈抬手斟满酒,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,头也不回地低沉道:“你往哪里去,罗维诺?”

 哦,上帝,该来的总会来的!

 罗维诺顿住偷蹑的步子,缄默了数秒,和着酒屋的喧杂笑语短促地干笑了几声。

他想他现在一定狼狈极了。

 安德烈瞧见他的这副模样,略愣怔了几秒,不由发出异常愉悦的笑声。他斜挑起狭长的眼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罗维诺一番,啧啧道:“真是夸张的装扮,你是在血泊里走了一遭吗?三个小时前我还夸你有个人样,现在看来真是过分抬举你了。”

 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!”罗维诺跺了跺脚,索性丢下空桶,柳钉封固起来的铁皮磕到木板咣当响了一声,顺着道就滚到了安德烈脚边,“你就这么喜欢拿我当乐子吗?你的人生可真是无趣,安德烈。”

 “你不是也喜欢寻安东尼的乐子,母亲说得可真对,你真是我的亲弟弟——一模一样的讨人厌。”安德烈一脚踹开空桶,倾弯下身子整了整罗维诺的衬衣布领,眼角一转,余光淡淡地瞥了眼一旁低垂着眼的马修,他正两手不安地纠弄着衣袂,“原来如此,你还带了帮手。呵,我可对付不了这个小甜心。”

 罗维诺往后缩了缩,别过脸去:“你畏惧波诺弗瓦,安德烈,你就是个懦夫。”

 “果真是个孩子,无能者才会处处倚仗家族虚张声势,弗朗西斯可没有那么愚笨。”安德烈摊开手,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门口,咧开嘴轻轻笑道,“我前头会那么说,不过是因为那家伙嘴上不轻易饶人,又过分宠溺这个孩子……嘿,这点和某位可真像。”

 “你在说谁呢,安德烈?”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前面传来,安东尼奥一边解开短斗篷,一边推门走了进来。

 “今天你回得可真早,不像往年那样帮着筹备筹备授职仪式吗?”

 “别提了,彼拉神父叫我回来做做弗朗西斯的思想工作,可我哪儿也找不到他。”安东尼奥走过去弯下腰,揉了揉马修浅金的鬈发,笑言道,“不过倒确实是找到了一只落魄的小'波诺弗瓦'。哈,你们就像掉进了染池里一样,快点去洗干净换身衣服吧。”

 罗维诺朝安德烈偷偷吐了吐舌头,拉着马修的手跑到了后屋。安东尼奥耸耸肩,把短斗篷递给安德烈:“说弗朗西斯是嘴上不饶人,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呢?说真的,安德烈,你为什么不找个时机跟罗维诺解释一下你的本意呢?总是这样逗弄他,必然是讨不到好的。”

 “这正是我的乐趣所在,你可别絮聒。”安德烈将斗篷顺手放在桌台上,靠着坐了下来。单手撑起侧脸,晃了晃酒杯。微翘起眼角,目光游弋在罗维诺的背影上,“再说了,瓦尔加斯家族倒台的时候这小子也有些岁数了,自然把仇恨记得分明。现在的他就像个刺猬,宁愿把周围的人都扎得鲜血淋漓,也不愿意相信任何的好意。也只有你……噢,或许是你当时那一点烂好心的缘故,让他还勉强依赖你几分。”

 安东尼奥犹豫了一下:“可他总有一天,要去适应不再有我的日子。”

 安德烈从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一丝道不清的诡异,垂垂起身,细细盯着安东尼奥伫立了许久。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,就被冲进来的罗维诺打断了。

 “看样子你们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,”安东尼奥抱过马修换洗下来的旧衣物,蹲下来轻笑道,“来吧,我送你回去吧。再在这留一会儿,弗朗西斯可要急了。”

 马修微微颔首,跟着安东尼奥走到门口,又听见罗维诺急急地喊了一声。安东尼奥顿了顿足,转过身去:“什么事?”

 “你刚才什么意思,你要去哪呢,安东尼?”罗维诺直直地看向他。

 “送马修回……”

 罗维诺急切地打断了他:“马修要回他的家,可你要去哪呢?安东尼,你这个混蛋,我都听到了。你要离开我,我就知道你要离开我。”

“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“你不用欺骗我,混蛋,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擅长谎言?你以为我一点都没察觉吗?博瓦西其实滴酒不沾、拉莫尔远住在三条街之外、克拉索夫兜里穷的一个子儿都没有……还有很多人,很多本不该来酒屋的人,我只是报不上名来。”酒屋的门被重重阖上,罗维诺压低了嗓音,又是愠怒又是委屈,“这三个月,这群人总是莫名其妙地陆陆续续踩着你回来的时间点来这喝酒。你们在后头杂货屋里说的话,我全都听见了。如果想着要离开,为什么当初还要力排众议把我领回来呢?”

安东尼奥怔在那许久,凝视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孩子。

 “……混蛋,你这个大混蛋!你要是敢走,这辈子都不要指望我会理你了!”罗维诺见安东尼奥不说话,终于愤愤地吼了一声,却觉得心里更加发慌了。他转身“咚咚咚”踏着木板就跑回了酒屋里去,一记訇然的关门声使得安东尼奥空恍的思绪骤然消遁。

安东尼奥慢慢缓过神来,颓然地阖上眼,按了按发胀的眼穴。

马修在一旁并未听出些什么,只是懵懵懂地意识到这是场不太妙的对话。他伸手拉了拉安东尼奥的衣角,茫然地小声问道:“我们不回去了吗,费尔南斯先生?”

 “不,真是抱歉,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 窗格上悬挂着的铜铃轻晃了两声,随后便又归于生活的平静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此后的事自是弗朗西斯在焦急中等来了外出未归的马修,也未曾顾上安东尼奥便急忙忙地将弟弟抱回了宅邸。检查了好一番功夫,确定只有些皮外伤,才暗暗松了口气,这是不必多提的。

那时天已跌堕至魆黑,如同无休无止的阴霾覆笼上整个世界。半截蜂烛幽弱的灯光直割开黑暗,弗朗西斯不动声色地将刚才在弗朗索瓦宅邸收到信封拆了开来。白纸上寥寥几句,墨痕淡淡,然而他却从这清平的笔仗中隐隐地感到了恶意的威胁——

 尊敬的波诺弗瓦阁下:

       彼拉神父托我转告您:您再拒绝对您的授职就是在对亵渎我主了。您既不干任何学术研究之事,何不接受教会的好意。让一个有才华的修士无处发挥作用是天大的罪过,我们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。先前您以家中幺子年幼,无人照看为由,拒绝留校,也不愿意接受圣职。现如今马修阁下年岁已不小,这将不会成为您在这重复修习的借口。并且,听闻马修阁下对拉丁文以及《圣经》的学习也颇有天赋,我们认为您可以将他交托给修道院。

 

郁暗的烛火于烟紫的瞳眸中层层绽染而开,弗朗西斯微微蹙起清秀的眉结,转身看向睡躺在床上的马修。黯淡的光散落在他惬意的睡靥上,绵长的呼吸声伴着眼睫微微起伏。弗朗西斯暗吁了口气,轻抬起修长的手。纯白的信笺从中央熻起一丝幽火,转眼就化作了一堆灰烬。

 

①巴德尔:北欧神话中光辉美丽的化身,春天与喜悦之神。光明神的母亲曾经请求世间万物发誓不可伤害巴德尔,所有的事物都发了誓,只有一棵长在英灵殿东边的槲寄生除外,因为它太弱小,理应无法伤人。但后来黑暗之神霍德尔将槲寄生树枝掷向巴德尔,光明神因此死去,世界陷入了黑暗。光明之神巴德尔也象征著太阳,因此巴德尔之死暗示著白昼之后必然是接着黑夜(此一时的欢笑过后必然是彼一时的无尽痛苦)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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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一写欢脱就卡,就各种描写单薄……真的不会写什么欢脱的东西,笑话又冷,而且这种对话不是特别好描写,连着写了两年严肃剧情的我真的想哭,而且从和风跳转到欧洲风也很别扭。
其实我不是特别希望马修是现在这个懵懂软萌的状态的,以后就会慢慢变得沉稳起来了,给他一个变化的过程吧,弗朗西斯太过宠溺他了。
而罗维诺确实是我崩掉了,这个灰姑娘的走向啊哈哈。不过因为他是安东尼奥执意领回来的,所以他会默默地在讨厌的费尔南斯行列中除去安东尼奥啦。而安德烈,我只能说他是私设的性格,其实并没有官方标准对吧。
标题上的普奥被去掉了是因为还没写到那,我姑且写到哪一对就挂哪一对吧。另外再强调一遍,我这儿的成年人都是死正太控,已经晚期没救了ヘ(;´Д`ヘ)
对了,顺带提前祝“沉迷与先生腻在一起の小喵”生日快乐,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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